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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家近日在街上遇見朋友時,總會特別熱心問候,但問候時又生怕說錯話而總是戰戰兢兢的,假若遇到不幸被逼加入失業大軍的朋友卻又愛莫能助。失業的固然徬徨失措,旁觀的亦膽戰心驚,而其實當劊子手的那位亦不會好受。

今天收到同事的電郵,細緻地描述銀行財資部裡裁員的真實情況。當一切皆準備就緒之時,被選中的員工會收到電話通知前往某層某一會議室,人事部的職員便要冒著生命危險去親身面對面向員工宣佈這「痛苦的決定」,與此同時IT職員亦已立即佔據被炒員工的電腦啟動清洗程式,受害者返回座位時亦只能盡快執包袱離開。故此,當你發現IT部的同事在你身邊流連時,你和你附近的同事很可能即將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每當裁員的消息不逕而走時,本地工會領袖和立法會議員總會破口大罵僱主,企業的「社會責任」就成為傳媒和政客肆意攻擊的目標。筆者身為打工仔亦當然理解一眾勞動階層的慘痛,但假如要僱主咬緊牙根以致破產收場,屆時全體員工不分優劣皆要加入失業行列。相比之下,裁員有利於企業長遠發展,似乎是對表現較優員工的一個較公平的選擇。

這種矛盾亦正正出現在現時美國共和民主兩黨就政府應否注資挽救汽車業的爭論中。美國三大車廠近來經營困難,營運資金只能多捱數周,屆時一旦倒閉會令超過三百萬人失業,肯定會為美國以至全球經濟帶來重大打擊。民主黨提倡政府積極介入,以當日國會通過的七千億中拿出一部份挽救汽車業,但共和黨卻認為車廠弄至如斯境地乃其多年策略錯誤,政府的注資只能令車廠苟延殘喘,三百多萬車廠員工最終亦難逃失業的厄運,而納稅人的錢卻頭也不回地一江春水向東流。

事情就是這樣,看似是大條道理。仔細一看,是非曲直其實也是模稜兩可。

在前文提及的完美風暴當前,人人自危,不少富有人家在衍生工具或其他不同類型的金融產品上損手,貧苦人士則因企業業績倒退甚至倒閉而飯碗不保。

壞消息接踵而至,大家當然對耳邊不絕的經濟話題感到沉悶不已,但每每談論這些關乎自身安危的話題時總又是欲罷不能。

股市每天的波動比過山車來得更刺激,散戶在虛怯的市場氣氛下更易受大行的利好利淡評語影響,謠言的威力更可令整個金融系統進一步崩潰。

就如足球場上「打逆境波」的球員一樣,個人的心理素質將是最終成敗關鍵。筆者沒有水晶球,亦非那些了不起的心理專家,但清楚明白面前的逆境實在是個人心理素質的最大考驗。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人人蝕大本,在此關鍵時刻應該止蝕出貨還是靜待轉機,入市撈底還是積穀防飢,其實也是一場賭博。

要自救,可不得誤信民粹派政客的謠言,天真地以為最低工資或全民退休保障等計劃能夠打救我們!更不要對那經濟機遇委員會抱有任何期望!

要利用理性的分析推測市場裡各人的情感理智混雜的行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既是如此,就無謂枉費心神了!

去年秋天,筆者曾到菲律賓的長灘島旅遊,可惜就偏偏在那著名的陽光海灘遇上風暴,大部份時間都是烏雲密佈的,好不掃興。

那天晚上,我站在海邊。背後的沙灘商店還是燈火通明,但前面的天和海都是黑漆漆的。夜風迎面吹來,涼快,但有點狠!前面的浪一個翻一個地湧上來,潮水的力量令雙腳泥足深陷,但整個身體卻沒有因而站得更穏,更可怕的是雙腳周邊的泥似乎就是要把我整個人吮進大海汪洋。眼前黑漆漆的海就是一個看不見的黑洞,一個又一個看不見的浪潮兒不斷迎面湧上,我只能依靠感覺估計浪頭的距離。那一刻,我還以為自己身處太空中的黑洞邊緣,拚命地抓住腳底的實物,但亦逃不過被面前的黑暗吞噬的厄運。

就在那數十秒鐘,我感到人生的渺小,感到大自然無窮無盡的力量。欺山莫欺水,懦弱的我抵不住前頭黑浪的挑戰,慌忙轉身拔足而逃,返回煙火下的人間。

或許,海嘯就是這樣,但水流之湍急肯定令不少人走避不及。

有些人被幸運之神所眷顧,總能及時逃至安全的避風塘。

那麼,金融海嘯當前,那裡才是避風塘?

不少學者均認為每次金融風暴都是一次財富重新分配的過程。某大市場爆煲,資金總會流向另一市場,從而造就另一投資機會。

可惜,我們面前的是一個系統性災難。大家突然發現全球多年來累積的財富都只是槓桿所推出來的泡沫,黑天鵝式的連鎖反應令全球不同種類的市場相繼崩潰,機構投資者以小市民到銀行門前擠提的心理在市場拆倉,形形式式的金融產品在各地市場均無一倖免。

這不是海嘯,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完美風暴 (The Perfect Storm)!

眾所周知,人類讀歷史,總也是無法汲取歷史的教訓。

金融海嘯在前,不少論者紛紛從歷史書本中把上世紀1929-33年的經濟大蕭條,施永青先生更以「冰河時期」形容未來的艱難日子。

還記得2003年的3月底時,香港仍被沙士肆虐,經濟跌至谷底,美國亦同時向伊拉克開戰。4月1日,一代紅星張國榮自行了結性命。那時那刻,全城氣氛慘淡,就像一個失去生命力的死城。當時,不少論者亦以為身陷「冰河時期」,因為非典病毒的確能夠滅族。

再遙遠一點的亞洲金融風暴,群眾目睹政府財金官員拿著公帑打大鱷,隔夜拆息被無限抽高。

但我們大多還未經歷過真正的蕭條,不知道甚麼是25%的失業率。或許我們開始感受到面前金融危機的威力,但可能仍在捕捉撈底機會,還未意識到自身的危險。筆者並非先知,無法評估前面的衰退還會維持多久,只知道更戲劇性的情節總會在前頭沒完沒了地為大家上演。

當年經濟大蕭條,亦剛巧遇上美國總統選舉,可惜共和黨的胡佛並未能扭轉經濟劣勢,四年任期內亦無法令經濟有甚麼起色。今天的經濟海嘯,我們亦遇上總統選舉,但現在兩大黨候選人均無法向選民展示其應有的領導能力,在現時的困局找出路。無論最後勝出的是奧巴馬還是麥凯恩,論民望誰也總會比布殊好,但誰也不能在短期內做得比布殊好多少。

走出美國,歐洲的情況似乎更加慘不忍睹。歐洲銀行在投資銀行業務方面未必如美國的銀行那般進取,但在商業及樓宇借貸方面的表現則比美國同業進取得多,在現時信貸緊縮的情況下所受的衝擊亦更大。同時,歐洲一體化只為各國多年來貌合神離的共同目標,在大難臨頭之時各家自掃門前雪,各國政府無法採取統一的救市措施,以致個別政府救市時事倍功半。近日冰島政府更醞釀破產,卻竟向俄羅斯而非歐盟舉債救急,勢令莫斯科乘機重登歐亞區老大哥的寶座,並得以在世界列強自身難保之際重奪高加索地區輸油管和天然氣管道的控制權,獨聯體成員國亦無法依靠歐美勢力跟俄羅斯搞對抗。

政治跟經濟從來都是緊緊相扣。美國國會議員為了個人的政治前途把七百億美元的救市方案由最初的三頁紙演變成四百頁,歐洲區政府的無能亦勢將帶來政治動蕩,亦令全球地緣政治版圖改變,連我們本地的雷曼迷債亦在政黨乘勢抽水下令政府陷入管治危機。筆者看不清未來,但絕對相信由金融海嘯所帶來的連鎖政治效應肯定要讓大家目不暇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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